序

                         李江帆

　　1993年我带领华南师范大学经济研究所一个课题组在广东粤北贫困山区乳源瑶族自治县研究经济发展战略时，认识了当时在县政府工作并任课题组联络员的李冠霖同志。他经不懈努力在次年考取了我的硕士生，以后又成了我的博士生，一直专攻第三产业经济。八年后，他终于从兼有"老少边穷山"特征的山区县(乳源瑶族自治县是革命老区，也属于少数民族地区、边远地区、贫困地区和山区)里一个经济学基础薄弱的数学系本科毕业生，成为广东高等学府里的"南粤优秀研究生"，成为广州市社会科学课题招标优秀成果一等奖的获得者，成为参加国家社会科学规划重点课题研究的经济学博士。这的确值得庆贺。不过，冠霖同志为此付出多少辛勤汗水，可能是圈外人很难想象的。在他留校工作并在职攻读博士学位期间，除了听课学习，参加重大课题研究外，他还要在讲师岗位上给研究生授课，并先后身兼研究生工作秘书和书记、代理办公室主任、直属支部书记、研究所副所长等多项职务，协助我处理了诸如"211工程"、研究所的行政、教学管理和科研工作等大量杂务。在别人整天钓鱼潇洒，通宵打牌喝酒的时候，他却夜以继日、通宵达旦地挑灯夜战，刻苦攻关。多年积累的疲惫甚至使他在博士论文即将脱稿付印的"冲线"时刻，"忽然有一种虚脱的感觉"。作为他的导师，我非常清楚他的艰辛。我虽然理解并同情他承受巨大压力的处境，但是我不能放松对他在学术上的严格要求。因＂"在科学上没有平坦的大道，只有不畏劳苦沿做陡峭山路攀登的人，才有希望达到光辉的顶点＂(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26页)。在与他八年多的学术和工作交往中，我很欣赏他正直、与人为善的人品，敏捷、果敢、能干的作风，我更欣赏他在学术道路上刻苦攻关，迅速成长的志向和毅力。2001年6月在答辩委员会主席宣布其博士论文以优秀成绩获答辩委员一致通过时，李冠霖同志为自己多年的努力得到专家的好评激动得热泪盈眶，哽咽无语，这感人情景相信给每个参加答辩会的人都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现在摆在读者面前的《第三产业投入产出分析》，是李冠霖同志在其博士论文基础上修改扩充而成的一本研究第三产业经济问题的专著，也可以说是他八年奋斗的结晶。该书运用第三产业经济学的原理，从投入产出分析的角度对国内外第三产业及其内部各行业的产业关联程度、产业波及效果的产业特性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系统分析，揭示了第三产业的产业特性，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际应用价值。

　　综观全书，我觉得以下三个方面写得较有特色：

　　一、从投入产出关系对第三产业产业特性进行系统分析，选题角度新。20世纪中叶以来，世界第三产业的异军突起引起了人们越来越普遍的关注。目前，世界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的平均比重已超过60%。第三产业已经成为现代社会经济中重要的产业部门。经济发展需要经济理论予以指导。我国经济学界从20世纪80年代起开始研究第三产业问题，初期重点探讨的是第三产业的性质和地位问题，解决的主要问题是什么是第三产业，为什么要发展第三产业的问题。其后，研究深入到如何发展第三产业的问题，主要从国民经济的宏观层面上揭示第三产业比重日趋增大的规律，以及第三产业内部结构的演变规律，取得不少成果。但其中的实证研究偏重于从产业结构和发展速度等方面分析第三产业，对于在数量上揭示第三产业与其他产业的相互依赖、相互影响的辨证关系，对第三产业促进国民经济发展的关联带动作用和产业波及效果，则很少涉及。这可能与当时我国投入产出表编制尚不正常，定量分析软硬件落后使工程浩大的定量分析难以进行有关。而第三产业的投入产出关系分析又是把握第三产业发展规律不可缺少的。作者发挥其定量分析优势，借助先进的科研新手段，选择这一学术界关注不多的环节为第三产业研究的切入口，在广泛收集中外文献数据的基础上，对中外第三产业的投入产出特性进行了方法规范、持之有据的分析，得出了不少对促进我国第三产业发展的有益结论，这就从一个新的角度推进了第三产业研究。

　　二、运用投入产出分析方法和计算机软件揭示三大产业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的辩证关系，研究方法好。我国虽然一直强调以辩证唯物主义为思想路线，但实际上政治经济学界长期习惯于先验论盛行、脱离实际的"定性分析"，这在曾很流行的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教科书中尤为严重：学术权威们按照"资本主义弊病"的反义词的"逆向思路"逻辑来罗编社会主义经济规律理论体系，其理论因缺乏定量分析结论支撑，缺乏生命力，对国人认识中外社会及其发展规律产生严重误导。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学界应用定量分析方法有了长足的进步。李冠霖同志在在运用定量分析方法，特别是投入产出分析方法分析经济现象方面，也取得了很大的进展。目前，投入产出分析方法在国外运用比较多。计算机及其软件的发展已解决了大型投入产出表在个人电脑中的计算困难，使令人望而却步的投入产出分析变为可能。国际投入产出协会(The International Input-Output Association)为投入产出分析的应用作出了许多努力。投入产出法理论和分析方法已比较成熟并被经济学界广为接受。国内运用投入产出分析法分析宏观经济问题的成果也不少，但运用此方法对第三产业进行产业关联程度和产业波及效果作分析还不多。本书利用投入产出表对中国和国外第三产业，以及第三产业内部各行业的产业关联程度和产业波及效果进行国际比较分析，并在此基础上归纳总结第三产业的产业特性。这是一种方法创新的研究，可以在更广的视野探讨第三产业与其他产业之间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的数量关系，揭示第三产业与国民经济发展的相互推动作用，有助于推进第三产业研究的科学方法的进一步完善。

　　三、揭示了第三产业的产业关联和波及的一系列重要指标及其变化发展趋势，研究成果意义大。该书利用投入产出分析法，在全国学术界首次比较系统全面地计算了中外第三产业及其内部行业的产业关联程度和产业波及效果的一系列重要指标，揭示了第三产业外部与内部相关行业之间相互依存、相互联系的数量关系及其变化发展趋势；分析了中国第三产业的产业关联和波及的现状、问题和发展趋势，提出了相应政策建议；探讨了对第三产业的特选行业，如物流业、教育业、金融业的产业关联程度与产业波及效果，从新的角度揭示了其产业特性。我认为，这些研究在第三产业的产业关联程度和产业波及效果的研究方面做出了开创性工作，其研究结论对全国和有关省市正确把握第三产业的战略地位，确定第三产业的重点行业、主导行业，推进第三产业的发展，有重要的应用参考价值。

　　综上所述，李冠霖博士的新著对第三产业的投入产出分析取得了可喜的成绩。不过，这毕竟还是一个初步性的研究。第三产业的不少发展规律还需要通过由此及彼、由表及里、去粗存精、去伪存真的深刻分析加以揭示；其语法修辞、理论抽象和逻辑思维能力也并非无懈可击，有待于进一步强化。从发展趋势来看，第三产业经济问题在中国加入WTO后引起了愈来愈多的关注。加强对新形势下第三产业经济现象的研究，不仅是第三产业经济学研究的需要，也是发展我国第三产业的迫切需要。这一目标的实现需要更多的学者对第三产业发展的内在规律进行深入细致的探索。望作者以此书为新的起点，继续探索第三产业发展规律，在各方面取得更大进展。

　　　　　　　　　　　　　　　　　　　　　　　　　　　　　2002年1月15日
　　　　　　　　　　　　　　　　　　　　　　　　　于中山大学中国第三产业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