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佛山日报》针对佛山产业转型升级与服务业发展，对中山大学中国第三产业研究中心主任李江帆教授进行了专访。李江帆教授就如何定位佛山服务业发展水平、怎样看待工业发展经验、如何突显佛山服务业发展特色等关键问题进行了详细而生动的阐述，观点深刻犀利。全文报道如下：
【佛山日报】2014年2月7日第A06版：财经 随着佛山经济总量进一步增长、产业结构不断优化，发展第三产业已成为佛山转型发展的关键。今年佛山市委明确提出，以崭新的姿态推动第三产业大发展。在新的平台上，佛山如何做大做强第三产业？近日，中山大学中国第三产业研究中心主任、管理学院博士生导师李江帆教授接受佛山日报专访时表示，佛山有制造业发达、人均消费水平高的特点，一方面重点发展工业服务业，将此打造为自己的特色和核心竞争优势；另一方面则通过服务创新发展传统服务业，满足市民的生活消费需求。
佛山第三产业在全省居中上水平 佛山历来以工业出名，第二产业产值的比重常年占到GDP的六成以上。第三产业的比重在全省来看相对比较低，甚至低于韶关、河源这些地方，因此佛山的第三产业曾一度被外界认为“很不发达”。然而，李江帆认为，佛山的第三产业发展情况“在全省居中上水平”。 “佛山是以制造业为主，农业产值占比较少，第三产业发展居中的城市。”李江帆表示，佛山第三产业比重低是因为“佛山属于工业强市，工业堆头大”，因而挤占了第三产业的比重。“衡量第三产业发展水平有两类指标，一是第三产业发展水平的相对指标，包括产业比重和就业比重。二是衡量第三产业发展水平的绝对指标，包括人均服务产品占有量（服务增加值除以人口）和服务密度（服务增加值除以土地面积）。因三次产业的比重之和为100，彼此是此消彼长的关系，第二产业的发展不足，可能造成第三产业比重虚高。 李江帆说，在判断第三产业发展水平时，不要“唯比重论”，要全面衡量第三产业比重指标与人均服务产品占有量和服务密度指标。从全国来看，西藏能排到第三，贵州能排到第四，这些地方由于工业很不发达，导致了第三产业所占比重较高，如果只看比重会有失真。同样，粤北地区第三产业比重不低也是这个原因。 根据佛山第三产业的人均服务产品占有量计算，佛山第三产业人均产值等指标位列全省第四，居广州、深圳、珠海等城市之后。其中，交通运输、住宿餐饮、金融、商贸等就人均服务产品而言，在全省具有较强优势。 而就佛山的经济发展情况来看，佛山发展第三产业也具有不少优势。“佛山属于珠三角核心位置，地区居民消费水平高，有利于支持生活服务业发展。当地产业发展程度相对高，对设计研发、广告咨询、金融服务等生产服务需求也比较旺盛。”李江帆说。 “要看第三产业的比重，但又不能只看比重。”李江帆认为，佛山第三产业发展水平与佛山经济实力在全省的排位大体相当。同时，就生产服务需求和生活服务需求来说，佛山都具有很强的优势。而第三产业的需求，又会反过来促进佛山第三产业的大发展。
盯住人的需求不能照搬发展工业的经验 在过去的三十多年中，佛山在制造业领域取得了很大的成绩。然而，在发展服务业的过程中要考虑服务业的特性，不能照搬发展工业的经验。在李江帆看来，发展思路能否转变是佛山服务业取得长足发展的关键之一。 发展第三产业，需要服务产业发展的氛围。而佛山制造业发达，这么多年发展积累的是工业发展概念，此氛围环境更适合制造业发展，佛山发展第三产业没有形成共识，发展氛围不强，无论是在观念还是在落实上均需要改变。此外，发展工业和发展服务业方法、途径都不同。李江帆说，发展工业一般采取先去建立工业园区的方式进行生产，采取发展工业的方式和思维去发展服务业不一定合适，因为服务是一种无形产品，其生产消费是同时进行的，很多可以利用原有厂房办公室转型发展服务业，不一定非要采取园区方式集中发展。此外，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无论是工业生产还是服务生产，都要考虑需求。工业生产要考虑需求，工业企业都会想到，但对于第三产业生产要考虑需求，很多人没有认真想过。 李江帆表示，在对服务需求没进行认真研究的情况下，如果认为只要提高服务供给能力就可以万事大吉，就可以推进第三产业做大做强，实现持续、健康发展，实际上是“供给决定论”，这是一种很有片面性的发展思路。 “第三产业的供给决定论就是只考虑提供服务的供给能力，没有考虑是否有服务需求，服务需求在哪里？你建设了很多服务设施，引进很多服务人才，当然可以增加服务的供给能力，但问题是增加的服务产品卖给谁？谁来买你的服务？很多地方政府是不考虑的。在城市化浪潮中，珠三角不少城镇大建城市综合体、大搞各种“高起点”、“高规格”的新城，其规划动不动就以周边多少个镇区甚至以珠三角地区为辐射对象，这实际上是做不到的。这意味着服务供给在规划时就大大超过服务需求，建成后难保不出现过剩，其表现不是产品的积压，而是服务业根本无法开工，办公楼宇的过剩、租金低，无法良性循环。” “就第三产业的供给来看， 佛山不缺资本，人才方面省内除了广州、深圳一线城市，佛山也不算劣势。”李江帆认为，佛山做第三产业“不差钱”，但是缺创意、缺好项目。同时，在体制上也有优势，对政府和市场的边界也比内地把握得比较好，市场的作用发挥得更明显。 李江帆表示，与传统工业发展模式所不同，工业产业一旦生产就进入全球销售系统，而服务作为无形的产品，除了服务输出外，主要是本地消费的，必须认真作需求预测。“像千灯湖金融高新区，采取服务外包的方式作为广州、香港等地的金融后台，这是服务输出的成功案例。所以发展第三产业要先想好服务卖给谁，服务供给适应服务需求，规划的时候要脚踏实地做需求分析。”
做大服务业须有佛山特色 在佛山制造业发达、消费需求旺盛的格局下，无论发展生产服务业还是生活服务业都有较好的基础。就生产服务而言，李江帆建议，佛山应依据第二产业发达的优势，打造立足佛山、服务珠三角、辐射全国的工业生产服务中心。而在生活型服务业领域，佛山要做出自己的特色。 李江帆建议，佛山要发挥制造业基础好、专业市场发达的优势，以物流园区、创意文化产业园区等现代服务业园区为承载点；以产品研发、工业设计为主攻方向，重点发展工业服务，大力发展服务输出；推动工业品牌向服务名牌延伸，建设一个立足佛山、服务珠三角、辐射全国的工业生产服务中心。 “比如南庄的陶瓷产业，和景德镇陶瓷学院合作，在全球陶瓷产品检验方面取得较强的服务输出能力，力争在全球分工中占有一席之地。”李江帆表示，佛山工业名牌要向服务名牌发展。“趁佛山制造业名声在外时，利用这一优势来向服务业转型。”李江帆说，佛山新城的中德工业服务区正是这一思路的践行。 “像陕西鼓风机集团公司，以前只是卖鼓风机，没有太大的成长空间。”李江帆说，后来“陕鼓”集团通过产业链条的拓展，业务涉及交易方的筹资、鼓风机、生产线安装、机器维修以及配套供应等，从卖鼓风机拓展到卖服务（生产线安装服务、金融投资服务、设备健康服务），获得了极大的空间。他表示，虽然制造业企业通过提供工业服务转型已有先例，但以城市的视角来看中国还没有。佛山由“工业兴市”到工业和服务业的互动发展，发展工业设计服务，在全省发展第三产业中有可能创出发展工业服务业的新路。 李江帆建议，在生活型服务领域，佛山应发挥文化底蕴深、生活水平高的优势，以休闲旅游业为重点，以重大旅游项目建设为支撑点，发展与旅游配套的服务业，拓展第三产业配套消费链，建设立足佛山，辐射珠三角和全国的旅游文化名城。 发展第三产业还可以通过服务创新增加需求。“以前都说食在广州，厨出凤城。现在去番禺吃饭已经成为广州饮食消费的时尚。”李江帆表示，通过服务供给创新和体制创新，加上服务输出去扩大第三产业发展空间。
图1 《佛山日报》刊发对李江帆教授的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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