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晶华从挪威发给李江帆老师的电子邮件 李老师： 这学期研究中心围绕欧盟课题《全球化，创新与政策》开设了研究生专题研讨课程，请了许多圈内的学者来研讨，所以较为紧张。 关于服务经济，现在成为西方经济学界研究增长，结构变化和创新领域的热点。三大问题的研究主题大致可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 服务增长的理论与实证研究包括： (1)在发达经济中服务经济的比重(产出和就业)稳定上升的原因和结果。需求的收入弹性和成本病理论受到了挑战，证据来自于通过对国家之间产业结构比重的比较研究，发现如果按照PPP计算的服务需求，有些中低收入国家的服务需求与高收入国家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参见Summers and Hostun的研究)，这表明收入水平的提高导致了对服务需求的增长，从而促进了服务产业在经济中的比重逐渐提高的Fisher-Clark定律并不十分严密，这种理论至少还有完善和补充的必要。如果需求的收入弹性不能解释服务产业的增长，还有其他的原因能够解释吗?从2005年OECD STI的研究报告，提出了三种解释：非均衡增长(成本病)，最终消费和中间投入。 (2)服务产业的比重还会继续上升吗？从所阅读的最新研究文献看，还没有见到如黄少军所判断的将会稳定在某种水平上，但这方面的研究相当少。我的判断是发达经济如果转移到以服务为主导(知识经济和创新动力)而不是以制造业为主导的增长模式后，即使提供最终消费的服务产业的比重保持不变，但作为中间投入的生产者服务(无论是内部生产还是外部生产)已经迅速地增长。 (3)对服务产业产出比重的增长，有二种标准，一种是以现价计算的比重，学术界研究得出的结论是一致的，即经济增长中以现价计算的服务产业比重已经上升了。然而若以不变价计算的服务产业比重则存在二种提法，Baumol一直坚持认为保持不变，并以他的成本病理论解释为当服务价格上升，实际产出不变，相对于商品生产产业的价格下降而产出上升，从而使总经济结构的比重保持相对固定。另一种认为不变价计算的比重，基准年的选择是关键，基年的价格指数在不同的时间序列中有差异(这实际上涉及到服务经济增长的最大问题——测算问题，而测算问题的本质来源于对服务产业的定义、性质和特征认识的误差)。 (4)由于传统地认为服务产业是劳动密集型的低生产率产业，所以服务产业具有相对低的生产率。但得到如此结论的Baumol理论(Baumol理论，参见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967, 1972, 1973，1985, 1989年的著作以及90年代后的大量文章)有几个关键的前提条件：劳动力自由流动使商品生产产业的工资与服务产业的工资同步增长；服务产业具有相对小的规模经济和技术进步；服务产业只有劳动投入一种要素。现在有许多研究对非均衡增长理论提出了质疑。一是劳动力在产业间的流动并非自由的，它会受到许多限制，即使能够自由流动，也需要很多条件；二是在反规制和全球化竞争的条件下，许多服务产业(如零售业，邮政通讯业，航空运输业，金融保险业)具有了象制造业的全球生产网络(GPN)那样大的规模(财富全球500家大公司排名是最好的证据)和先进技术的应用(如所列的这些服务产业都是新技术应用最密集的产业)，这些产业可能虽然具有劳动密集型特征，但资本投入也是其关键。因此服务产业低生产率的结论是不精确的。如果Fuchs-Baumol于60年代末期得出的关键结论有问题的话，二战后的服务经济理论就必须重新评估!针对这种质疑，最近5年Boumol和其主要助手Wolff(二从均供职于纽约大学经济系)致力于把异质的服务产业分为三类(progressive, stagnant and asymptotically stagnant)进行分类研究，力图使他们的理论体系更完善，最近几年取得了一些重要的成果。由于信息技术革命使经济增长范式发生了变化，它对服务经济也带来了革命性的影响(从特征，生产，消费，分配，市场结构，规制环境)，所以服务经济增长研究的一个重要主题是对非均衡增长理论的修正(参见Oulton1999年论文)。 (5) 服务经济增长研究还有一个热点问题是测算(Griliches hypothes，参见AER 1994年论文)。这方面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机构：美国的BLS，BEA，Brookings Institute, NBER，荷兰GGDC,英国的NSO。围绕服务产业是否真正是低生产率问题而展开，相关的投入测算是服务价格指数，劳动投入(FTE，part-time, self-employment，the number of employment or work time)，资本投入(贬值率，资本存量，资本流量)；相关的产出测算是总产出，增加值，现价，不变价；生产率测算是劳动生产率(LP)，全要素生产率(TFP)。 关于结构变化问题研究的几个主题包括： (1)服务产业在工业化过程中的作用。以the Staple Theory of Growth为基础而展开，这对当前发展中国家工业化进程十分有意义。传统的增长阶段理论(Lewis, Kutnezs, Chenery)的发展阶段理论以农业和工业为中心，但信息经济理论逐渐成熟以后，发展中国家面临的是工业化与信息化的双重任务，而以知识生产和分配的信息化理论对现代服务经济的发展尤其关键，对这方面的研究并不多见。创新型发展战略只是我们已经认识到工业化过程中信息化的重要性，但它的机理和政策含义并不清楚，而发达经济是已经完成了工业化后的创新战略，因此它只有借鉴意义而不能作为我国政策的依据。从结构变化的角度研究工业化与信息化过程中服务产业的作用在我国还相当肤浅，在国外的研究也比较少见。 (2)外包问题(包括outsourcing and off-shore service):它有三个方面：一是制造业内的服务外包，二是服务业的服务外包，三是服务活动外包给海外的公司。研究日渐增多，管理学科集中于外包过程的管理和组织变化，经济学科集中于外包的经济绩效影响和就业结构变化。 (3)去工业化(deindustrilization)和服务贸易问题：关于发达经济究竟是去工业化还是再工业化(re-industrialization)还是后工业化(post-industrilization)。学术界并无定论，但问题的关键是围绕产业结构变化，尤其是服务产业在结构变化中的作用而展开。英国学术界，尤其是剑桥大学经济系和伦敦经济学院对此问题研究较多。如果发达经济的结构逐渐去工业化了，那么它的制造业转移到发展中国家，要保持贸易均衡和经济增长，就必须致力于它所具有比较优势和竞争优势产业——服务产业，特别是生产性服务产业的可贸易性。这对我国垢病已久但政府仍然束手无策的有些服务产业(金融，保险和不动产，教育，医疗，运输，电信，公共事业)的规制与开放有很重要的政策借鉴意义。 关于服务创新的研究，在我国可以说还是空白，但通过在这里的学习和交流，发现欧洲的服务创新研究十分热，成果相当多，而且形成了以英国Sussex大学的Policy Research Unit(此中心的创始人Christophe Freeman是Joseph Schumpeter的学生)和Manchest大学(带头人Ian Mailes和Metcalfe是从PRU出来的)为核心的欧洲服务创新研究网络，研究的焦点问题是要素，动力，过程和结果。大致可以分为服务过程创新；服务产品创新；服务组织创新和服务制度创新四个主题。从所了解的成果来看，服务创新的研究对服务产业的特征和演变规律的深刻认识非常有帮助。 建议您的985项目组织力量把非均衡增长理论中的服务经济，结构变化和创新作为主线，形成比较完整的服务经济与管理研究体系。分Fisher-Clark, Fuchs-Baumol，Solow productivity paradox服务经济增长理论，Griliches hypothese的测算(这个专题需要有较高的计量经济基础)，Barras的服务创新三个专题。在此基础上进行可行的实证研究。这些都是服务经济研究最重要和热点的前沿。 关于收集服务经济的著作和数据，我已经复印了所有有价值的可获得的著作，在回国前通过海运寄回(相对便宜些)，服务经济数据可从OECD STAN，GGDC，World Bank, IMF等机构获得,当年的数据是可以下载的，一旦汇编成册，则只能购买。欧美可以联系学习的学校在上述已经列出，通过网页可以搜索相关信息。 在这里的访问非常有价值，正在与导师和合作者讨论继续博士或博士后的可能性。复印的和拷贝的电子资料还来不及整理。将二篇已经完成的论文发给你，请您赐教，其中第一篇将在Structural Change and Economic Dynamics 杂志发表，另一篇正请同事提出修改意见，也请您提出修改建议。收集到的关于服务业研究的几篇基础文献在我的邮箱发不出去，我到办公室用足以的邮箱给您发过去。 并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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